
文| 姚學沼(湛江)
在秋天里想起馬致遠(組詩)
一、在秋天里想起馬致遠
清晨
在夏天的后門
邂逅了《天凈沙.秋思》
從此
我誤入正途
高興時
左手拿著曲高
惆悵時
右手握著和寡
循著馬蹄聲
深一腳 淺一腳
長一曲 短一曲
直到
走進豐收季節的深處
在父母親的叮囑中
深情地叫一聲
恩師晚安
二、枯藤
怎能叫枯藤
應雅稱紫韻
順著
老樹的柔情
不斷向快樂深處攀伸
一派悠然自得的樣子
風兒吹過
頑皮的向外探個頭兒
活潑和靜美交融
頭上沒有鳥兒
身上沒有花兒
僅憑
一身便裝
依然
醉迷時光
醉迷氛圍
大方地豐富了
生活的味道
三、老樹
傳誦了八百多年的
其實
不是老樹
是馬致遠傳給
唐伯虎畫梅枝的技巧
元朝聲的精靈
生動了
明代像的干練
再次還復了
詩畫同源的傳說
四、昏鴉
雞與蛋的爭議
激活了
我的發散思維
究竟是先有樹
還是先有鴉
這是
科學家難以破解的命題
誠然
民間藝人卻用簡筆
勾勒出 豐腴的
答案
精明的樹杈上
長出一個改正歸邪模樣的
昏鴉
五、小橋
小時候
背著
裝滿夢想的書包
往返于小橋
那是父輩種在
鑒江下游的獨木橋
橋頭根植于
貧瘠的土壩里
營養不良的小橋
長得很痩很痩
痩得
如同村里的故事
沒有新枝
沒有開花
沒有結果
幸而
歲月老人
在夢中伸了個懶腰
在我宜立未立之年
春回大地
山川懷孕
日月萌芽
發達了的獨木橋
披了金 戴了銀
在嫦娥與吳剛大婚的日子
普天同慶
我駕著嶄新的小四輪
從缷下了農妝的
新橋
奔馳而過
六、流水
清晨
滔滔的鑒江水
穿著
織女贈送的中山裝
三步并作兩步
從我的家門口
走過
鄰居的伯母告訴我
鑒江乘著春風
去南海
與姐姐相聚了
據家譜記載
黃果樹瀑布與鑒江
本是孖生姐弟
家鄉沒有高山
姐姐為了尋找標配
遠嫁貴州安順
演驛了一曲
高山流水的絕唱
低調的鑒江
從不炫耀
從不拉關系
只要仰起頭
自己也有
姐姐飛流直下的風彩
只是
默默無聞地
豐潤
粵西大地
七、人家
天上
有沒有人家
我們都不好說
李商隱給了
傳神的答案
有屏風
有燭影
有嫦娥
有靈藥
這些飄逸的活法
我們無法體驗
還是
馬致遠的山里人家
暖心 實在
有老樹
有小橋
有流水
有蓄粟
有煙火味
配上一匹瘦馬
在抵擋不住
醉美江南的誘惑時
循著杳杳雁群聲
偷飲一江月光
與肥魚蟹黃一起
醉倒在火爐旁
八、古道
望著藍天
什么是古道
低下頭
腦洞大開
我要考證
馬致遠的古道
與湯顯祖茶馬的異同
研究結論是
時代不同
地域不同
表現形式不同
但
都是一個險惡的江湖
湖面長滿了
戰亂 貧窮
愚昧 落后
研究古道的論文發表了
發表在
一份黨建的核心期刋上
期刋封面
是條康莊大道
大道上
有序地飄揚著
三面紅旗
站起來
富起來
強起來
一邊哼著«春天的故事»
一邊讀著我的杰作
又構思了
一個新的課題
古道與新長征路之
比較
九、西風
擇了黃道吉日
在秋天的鍵盤上
我左手敏捷的
按下快車鍵
右手向上蒼
祈禱
愿西風
跨過冰冷的程序
茁壯成長吧
長成和煦的 潤澤的
春風
在門前小黑狗騷動一剎那
歲月當即啟動自己的加工廠
把肥美的春風釀成
可口的易拉罐
任君享用
十、瘦馬
那是一匹
從古道中走過來的
瘦馬
長途跋涉
忍辱負重
沒嘗過一頓豐盛的草兒
沒睡過一個安穩的覺兒
沒沐過一場和煦的雨兒
我不想成為
千里馬
只求有個溫暖的窩
搏出位的詩人
給我立傳
想成名的畫家
給我贊歌
只有懂我的馬夫
才給我 那怕是
一個四體不存的
槽櫪
十一、夕陽西下
向西 向西
徐徐向西
放緩回家的腳步
不是留戀天邊的云彩
而是趕在回家的路上
多向人間
撒去陽光
傳遞溫暖
播種希望
夕陽
像辛勤的園丁
早出晚歸
每天準時告別
大海深處的家
慷慨地
將大海般的深情
布施
蕓蕓眾生
十二、斷腸人
我們的傳說
尤如畫好的命運坐標
一個北漂
一個東去
我們注定只有一次
交集
淚水壓縮成的原點
卻成了我們分手的
傷心地
從此
在北漂的路上
你再聽不到
汽笛般的呼嚕聲了
在東去的途中
我也撿不到
冬暖夏涼的呢喃了
打情罵俏
成了我們一生的
奢望
守望
凝結成了永恒的儀式
我們的傳說
沒有高潮
只有結局
當結局飄散于
亂石穿空的光陰兩岸時
奈何橋兩頭
站著的
都是斷腸人
十三、在天涯
天涯
長在枯藤的深秋里
處處難覓
芳草
打鳴的公雞已叫了多遍
此時
你生活在
我的夢里
我仆騰在
你的心上
這是個無法編輯無法修飾的
命運空間
WIFI沒有信號
@給春風的海誓
沒法發送
寄給朗月的山盟
郵遞員在退件上
用紅筆疾書
查無此人
人在天涯
心在天涯
淚灑天涯
